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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步滴滴战争里的年轻人:我在前线拼杀 元帅在大营投降
来源:《人物》滴滴收购优步,因为双方激烈的交战史与令所有人意外的转折,于商业而言会是一桩被铭记的案例。《人物》选择在尘埃落定的一个月后,从优步员工的个人角度,回顾这场收购的过程。这个故事像一面棱镜。你或许可以认识商业的残酷,决绝的决定如何执行,个人理想如何妥协于集团利益;你或许可以感受“优步骄傲”,一群真诚、高效、带着强烈自我驱动的人如何被梦想所吸引而汇集成军;你或许可以理解(无论是否认同)最后的结果更多一些,在互联网变革潮中的每个垂直领域,这样厮杀与阵痛不可避免。文|谢梦遥采访|谢梦遥 钱童编辑|赵涵漠全部销毁那个在收购之日制造出所有混乱的元凶,是两周前潜入优步员工电脑的。只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事实上,许多人直至今天也不知道。指示来自于Uber旧金山总部给中国区(即优步)所有员工发出的一封邮件,要求他们务必安装一个名为“Global Protect”的软件,否则将无法登入Uber控制系统。至于这个软件的功能是什么,邮件只是简略地说,可令办公环境更安全。“Global Protect”,一个非常正能量的名字。几乎没有人怀疑什么。但王淑芬(化名)是例外,她是早期进入优步的资深员工,也是一个技术爱好者。王淑芬用手机将“Global Protect”拍了下来她遵循指示安装该软件后,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查看了软件的根证书——一般人大概不会这么做。“我当时就觉得毛骨悚然。”她后来对《人物》记者回忆。软件权限的第一条以醒目的红色字符显示:抹掉这台电脑上的所有数据。其他权限包括锁定屏幕、更改设置、应用程序和媒体管理等。这个软件无法卸载,除非重装操作系统。“你干的任何事情,可能总部的IT Room有一个人正在盯着看。他可以读你的任何网络数据,知道你做的任何操作。”王淑芬说,“那你作为一个稍微有一点工作常识的人,就知道将来早晚有一天会发生什么。”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这件事,但她把存储于电脑里的一些私人文件备份了出来。在8月1日上午,距离优步被滴滴收购的消息公布还有若干小时,“Global Protect”自行启动程序,发挥出它的毁灭力量。几乎所有人都中招了。但凡存在电脑里的文件——不止是那些核心商业机密,还包括司机工资单、外部合作协议、日常照片,甚至实习生的毕业论文——变成乱码文档,就像战争失败方在大撤退前常做的那样,把己方资料全部销毁。也有例外。优步成都的市场部员工刘全有(化名)逃过这一劫。他负责社交媒体,使用自己的电脑办公亦可,就没有向公司申请配发统一的苹果电脑。但当时,办公室主任还是敦促他安装“Global Protect”,否则将无法连接公司Wifi。事后看来,那不过是又一个烟雾弹——办公室主任也许也被蒙在了鼓里,刘全有发现,不装那个软件,Wifi仍是可以连接上的。黑色星期一即使忽略贯穿于整个7月突然蹿起又迅速平息的收购流言,仍有一些征兆,透露出事件的走向。7月30日是优步进军南京一周年的庆典,所有参与者被一种亢奋、自豪的情绪包裹着。优步与滴滴在全国范围内逐城厮杀,绝大多数战场尚落于下风,但至少就南京而言,他们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市场份额超过了60%。当晚酒过三巡后,性格一向沉稳冷静的南京总经理文一龙竟然失控,痛哭流涕,“对不起大家,我也不想输,我尽力了… …”他说了一些诸如此类非常消极的话。事后看来,有员工猜测,他应该是已经知道某些无法公开讲出的消息。这本该是1988年出生的文一龙志得意满的时刻,他分管的郑州和合肥在市场份额上也领先于滴滴。但在那个周六夜晚,他的反常之举却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疑惑。他如此年轻——优步很多城市经理都不过30岁上下,却身处如此重要职位,压力如山,也许他只是难得一醉吧。然后就到了8月1日,黑色星期一。扰乱人心的,不止是电脑里的文件乱码,员工们发现,控制系统进不去了,工作邮箱也无法登入。同时间,一张号称是Uber创始人Travis Kalanick的公开信截图,在网上传播,提及优步将与滴滴合并。不安的感觉在每个城市的办公室里传递着,但没有任何公开信息,也没有高层站出来讲话。至此时,对优步来说,收购一事理论上只有战略负责人柳甄与几位高层知晓。其他优步人如果提前获知,不管是从谁那里、通过何种渠道,都属百密一疏的意外。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被拔去了电源。“感觉非常不好。系统用不了了,大家也都没啥事情可以干了。”王淑芬说。她对她团队下的员工说:“先回家吧,大家各自冷静一点。”但也有人是迟钝的。在优步成都办公室,刘全有所在的市场部的工作没有停止。下午1点多,他正在写当天微信的推文——优步没有明确的午餐时间以及上下班打卡制度——意识到办公室气氛有些奇怪。他是一名Contractor(临时雇员),属于职级最低的全职员工。像他一样,很多实习生在今年大学毕业后,就转为Contractor,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够成为计入正式员工序列的OC(Operation coordinator,运营助理)。OC坐在办公室的一边,而Contractor与实习生坐在另一边。他看到,对面的那些OC纷纷开始喝酒,拍合影。打开微信朋友圈,不断有人在发优步的口号“Celebrate cities”(为城市喝彩)。这些举动本该在欢庆场合出现,但刘全有感到那些人全无欣喜。Contractor这边没有任何异常,用刘全有的话说,所有人“还处于战斗的状态”。他忍不住问旁边人:“你们难道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变化吗?”“为什么他们都在发朋友圈?”其他的Contractor说。原本的推文是日常推广,但刘全有的直觉是,马上将至抒情的时刻了。“今天的推文换一下吧。”他说。他们选择Uber的口号,配上图库里找的9张风景画,让悲凉辽阔的感觉充分渲染。除了微信公众号,他们还把那些图发到朋友圈里。几个小时后,收购的消息由官方宣布(优步的说法是合并)。刘全有等人制作的9张“情怀图”,很快占领了优步人的微信朋友圈。情怀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像小心翼翼搭起的积木一下子倒了。像是一场突然结束的宴席。像被最亲近的人扎了一刀。一位优步人回想起来,“就像你被你爸爸给卖了。”另一位则用“青春年少轰轰烈烈的爱恋”来作比,“失去了男女朋友,还会有新的,但是新的始终不是这一个。”最终,这些感受含混到了一起,在周一夜晚,被放大到了近乎失控的地步。那晚是所有优步人的不眠夜。“两三点钟还在发朋友圈,以前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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