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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 我拼命关掉脑子里嗡嗡作响的闹铃

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 作者:华军  来源:华军资讯  发布时间:2019-2-19 0:01:16

我被拖出屋子。在一个临终者前,“死”是避讳的。高中时,成绩一落千丈,我抬不起头,身子藏进肥大的校服里。更害怕的是不敢说话。我看着“梅艳芳”,心里默念“不能读成梅兰芳”,脱口而出就是“梅兰芳”。周围同学爆发出一阵笑声,我脸涨得通红,用胳膊圈出一个空间,埋进去。我记得的总是这些。咨询师常问我,“你在想什么?”“你的真实感受是什么?”,甚至在一段咨询之后,她让我承认“心理咨询是没有用的”。我张不开口,警察又跳出来了,“没有效果暂时的,我愿意花更长的时间来看见效果”。快结束的时候,咨询师说:“有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行走在沙漠里,我想搭着梯子来够你,但是找不到搭梯子的材料。”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崩溃。这个漂在海面的孤岛,被浓雾笼罩,模糊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清了,没有人来救我了。之后,我与她交流了内心的失落和绝望。“对不起,我为上次令你如此难过说对不起”,她回应。我愣在那里,好像从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声“对不起”,她真诚、坦白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十分郑重。在过往的24年里,我是妈妈爸爸的孩子,一名按部就班的学生,一个机构里的职员。我听话、温顺、服从,自我的语言总是被更大的集体话语裹挟,对抗的方式就是沉默。太多的鸡汤教你怎么做女生,怎么做员工,怎么做子女,可笑的是,仔细翻一翻大多自相矛盾。对与错,美与丑,道德与反道德,没了秩序,失了标准。焦虑、不安、失落,就好像那只闹钟,在我的神经里隐隐作响。这时候,有一个人跟你说“对不起”。好像从前强加在身上的愧疚感,自己与自己的较劲,在一霎那松懈了。端详自己当咨询做到第20次时,妈妈知道了。从一开始我便没有瞒着她。但她没想到我坚持了一年多。果然,她的第一反应是“钱还够吗?”我发了一堆短信给她,告诉她我没有严重的抑郁症,不需要吃药。得到一句“我不能理解”。但妈妈的理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了,我不再是以前在院子里徘徊着的孩子,不需要他们放手说声“走吧”。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我可能在花一笔钱,花费精力做一件暂时看不到效果的事情。我,一个“自个儿找病的人”。在东五环到西三环的地铁上,挤在人潮里,垂着眼皮,懊恼着又在低落、抑郁的沼泽里自溺。画出一周的心情曲线图,我不关心高点,只看得到低凹处。直到我遇到一个故事收集者。他看多了人人身处世间的荒诞与温暖,告诉我“人需要一个整理自我、表达自我的过程”。“整理自我、表达自我”,看上去很简单吧。但击中了我,心理咨询不就是这样的过程么?整理是从无序走向有序的。过去杂乱、模糊的我得到了理解,“无序”也是一种正常,并不是一种错误,我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想通这点时,是凌晨我躺在好朋友的家里。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疾驰而过的摩托车轰隆声,黑暗里朋友家的猫从我身上踩来踩去,时而凑到我的手机前,白光映着它的猫须,蹭着我的脸。感觉自己真实地踏在了地上,活在了人群里。中学时,教学楼大厅里有一面镜子。路过时,我总是扭捏地在前面一晃而过,看个模糊大概,却不真切,又一股风般冲进教室。这次,我又找到一面镜子。我要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自己,找到暗藏的怪兽,熨平心里的褶皱,关掉嗡嗡作响的闹钟。张知了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7年03月17日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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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 我拼命关掉脑子里嗡嗡作响的闹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