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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四川人,翟永明与黄璐初次见面就用家乡话聊开了
凤凰网文化讯5月19日,由凤凰网独家主办、凤凰网文化读书频道承办、一点资讯协办的第三届“春天读诗之夜”在北京温暖举行。北岛、芒克、翟永明、巫昂、蒋方舟、侯莹、黄璐、程璧八位嘉宾,与凤凰网副总裁兼总编辑邹明、一点资讯CEO李亚及现场三百位观众共同开启了一段理智与情感的旅程。今年的“春天读诗之夜”除了保留以往“诗+歌+舞”的精美形式和全场读诗环节以外,还设置了“春的临终”的特别段落,邀请快递员、学生这些普通的爱诗人登场朗读,让诗意之花遍地盛放。当晚,北京下着微凉的小雨,一群关注心灵温度的诗歌孩子却热情似火。翟永明与黄璐合作演绎的《十四首素歌:致母亲》(节选),为“春天读诗之夜”的观众奉献了一段极其特别,又荡气回肠的诗歌表演。翟永明与黄璐,一个是八十年代以组诗《女人》震撼文坛的当代诗人,一个是入选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文艺片女王,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女性,却在诗歌中结缘。多年来,黄璐一直喜欢翟永明的诗,而翟永明在看过《春天读诗·5》的黄璐片段后也表示非常喜欢。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同为四川人的她们一见面就用家乡话聊了起来。《十四首素歌:致母亲》写于1990年代,是诗人翟永明献给母亲的组诗,她在诗中“凝视母亲”,叙写着母亲的青春,并对照自己的十八岁、三十岁、四十岁,在时空的凝望中,完成爱欲与生命、历史与女性、“骨头与骨头”的对谈。而在“春天读诗之夜”的现场,《十四首素歌:致母亲》(节选)以新的形式原景重现,大屏幕的影像里黄璐一袭花裙,在荒草中奔寻,回眸,望向镜头之外。随后黄璐从影像中走出,出现在现实的舞台上,她倚靠沙发,头顶只有一束静谧的高光,背后是空无一物的窗框,口中念着诗句“多年来我不断失眠/我的失眠总围绕一个轴点:/我凝视母亲”。接着翟永明出现,两人一前一后念诵同样的诗句。翟永明的声音深沉而温柔,“在那些战争年代我的母亲/每天在生的瞬间和死的瞬间中/穿行”。20年前写给母亲的诗,时空斗转;20年后,两位女性,在她们各自领域里经历时代的寂寞、青春的骚动,完成了一场女性与女性、时空与时空的对谈。诗歌内容《十四首素歌》(节选)朗读者:翟永明、黄璐作者:翟永明1失眠之歌在一个失眠的夜晚在许多个失眠的夜晚我听见失眠的母亲在隔壁灶旁忙碌在天亮前浆洗衣物盲目地在黑暗中回忆过去它庞大的体积它不可捉摸的意义:它凝视将来那是我们的秘密不成文的律条在失眠时 黑夜的心跳成为我们之间的歌唱:它凝视将来盲目地回忆过去整整一夜我都在猜想母亲当年的美貌:她洁白的双颊纤细的长眼形从泛黄的相簿里浮起还有时代的热血鹰一样锐利的表情就这样她戎装成婚身边 站着瘦削的父亲在失眠之夜 母亲灶前灶后布置一家的生活场景她是否回忆起那北方的纺锤——她童年的玩伴?永远不变的事物使它旋转就像群星的旋转它总要围绕一个生命的轴点多年来我不断失眠我的失眠总围绕一个轴点:我凝视母亲2低头听见:地底深处骨头与骨头的交谈还有闪烁的眼睛奔忙就如泥土的灵魂在任何一种黑暗中听见白昼时:雄鸡频频啄食旁若无人5十八岁之歌母亲说:在她的少女时代风暴和斗争来到她的身边钢枪牵起了她的手尸骸遍野塞满了她的眼睛我的母亲:儿童团长她的兄长挎枪乘马是远近驰名的勇士生生死死不过如闺房中的游戏 她说她放下织梭跟着爱人远去敌人来到:携枪、或运炮村庄被倾覆 亲戚四散奔逃在母亲的眼里 我看到那些人的影象:他们是我的姑表中亲血缘里的一部分有时从相册里探出没有呼吸的脸或者目光严峻或者沉默寡言战斗、献身、矢志不移他们被血浸透的单纯像火一样点燃 在那些战争年代我的十八岁无关紧要我的十八岁开不出花来与天空比美 但我的身体里一束束的神经能感觉到植物一批批落下鸟儿在一只只死去我身内的各种花朵在黑夜里左冲右突撞在前前后后的枯骨上我的十八岁无关紧要在那些战争年代 我的母亲每天在生的瞬间和死的瞬间中穿行 她的美貌和她双颊的桃花点染出战争最诡奇的图案她秀发剪短 步履矫健躲避着丛林中的枪子和敌人手中的导火线然后她积极的身躯跑向另一个爆破点母亲讲述的故事都有大胆的结论不寻常的死亡方式——牺牲或不具体的更悲切的动机 不同于我对死亡的担心对虚无世界的忧心忡忡对已经到来 将要离去的归宿的疑问没有人来听我们的演说也没有人关心我们相互的存在当然也没有人来追捕我们亡命的生涯 而且也没有子弹穿过我们的鬓发 没有五星成为我的发饰 我只是让幻想穿透我的身体让一个命运的逆转成为我骨髓里的思想13黑白的片段之歌现在 我敲打我那黑白的打字机键盘颇为自得像干一件蠢事般自得我已不再用自己的心灵思索?那一大堆字母组合成的五笔字形?像水草 在一片蓝色中流动能否流出事物的本来面目它不知道一级解码的过程它呈现:就是终极的面目我的四十岁比母亲来得早骨髓里的忧伤是她造成的她不知道 但她的思想暗暗散发进我的体内 就像一盘桃子的芳香暗暗散发进我的鼻孔 她造成我倦怠生命中最深远的痕迹比任何黑白字母的渗透更有力我的四十岁比母亲来得更早当我敲打我那黑白的打字机键盘 用肘紧靠桌面母亲弯腰坐在她的缝纫机旁用肘支撑衰老敲打她越来越简单的生活从她的姿势到我的姿势有一点从未改变:那凄凉的、最终的纯粹的姿势不是以理念为投影在我体内有一点血脉稠密的一点来自母亲的容颜她那桃花式的血色素我未能继承成为生命里部分的遗憾除此之外我继承着:黄河岸边的血肉十里枯滩的骨头水边的尘沙云上的日子来自男方的模子和来自女方的脾性还有那四十岁就已来到的衰老 它重叠:就是终极的面目始于那坍塌的坡地和一点点移向他方的泥土堆积起来的村庄的意志终于一种不变的变化缓慢地,靠近时间本质在我们双肘确立的地方
同为四川人,翟永明与黄璐初次见面就用家乡话聊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