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单车“三国杀”新版本：资本重要还是创业者更重要？

原标题：共享单车“三国杀”新版本：资本重要还是创业者更重要？做媒体越久就越发觉得，历史事件的真相往往存在于那些鲜为外人所知的鸡零狗碎之中，而那些见诸于公众的报道，也只能是最大限度地在真相的边缘点到为止，因为你懂得，这篇文字也不能例外。关于共享单车的战争，裹挟了太多因素，难以厘清，以至于无论是资本还是创业者，到最后都已经不能左右战局的走向。所以，才出现了一些让人惊讶的颠覆式结局。比如，互联网各种大战中一直都有个令人费解的魔咒——老大和老二火拼，最后却是老三没了。但是，共享单车大战却打破了这个魔咒，哈罗单车，在ofo和摩拜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异军突起，后来居上，这让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1在我听到的所有“爆料故事”中，最令我惊讶的是这一条——一位同时投资了ofo、摩拜和哈罗三家中两家的投资人，亲口对其中一家创始人讲：“我在内心深处希望哈罗赢，这样才能证明资本没有比创业者更重要。”是呀，到底是资本重要还是创业者更重要？这个本来不是问题的问题，竟然成了中国互联网的问题，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在我刚入行的那几年，资本还没有今天这么呼风唤雨、左右战局，资金流断裂并不是互联网创业者的普遍死法。而今天，却流行着雷军说的那句话——互联网公司的死因都是因为没钱了。这句话，在乐视轰然倒下的时候，被很多媒体引用，足以说明了某些问题。共享单车在最初被资本吹大泡沫的时候，行业最主流的观点还是马化腾所说的“巨头的支付工具”。当时，并没有见到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个看法，就像当时巨头们押宝网约车大战的时候一样，阿里、腾讯出资，试图把对方烧死，烧到最后发现好像哪里不对，所以就合并吧。后来又发现，合并竟然是个错误。这也是共享单车最终并没有走到合并结局的一个重要因素之一。2据说，投资人们也在反思，有说法如是——当年滴滴快的们只要有一个长处（融资）就能打赢战斗，滴滴比快的融资能力更强，所以滴滴最后赢了；而现在ofo、摩拜、哈罗们是只要你有一个短板（运营）就会输掉战斗，ofo最近的表现着实不佳。如果来对比一下共享经济浪潮中这两场烧钱大战，不难发现两轮的共享单车与四轮的网约车是不同的：滴滴快的是业务平台模式，连接原有的车和用户，重新匹配资源，但是各家的司乘两端高度重合；共享单车则是增量产品，商业竞争会更复杂。比如，中国的共享出行市场是个二元结构，头部公司在一线城市是效率优先，提高道路利用率，事实上供过于求，但在二三线单车供给严重不足，需要纵深打法。二三线的优点在于潮汐效应不如一线城市上下班高峰明显，车辆的日常流动率也更高。所以，采取“农村包围城市战略”的哈罗单车才在并不被人关注的地方悄然奋起，据说单量已经超过了ofo和摩拜的总和，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加值得研究一下互联网行业“中国式下沉”这个命题。3如你所知，哈罗的成功至少有蚂蚁金服的一半功劳。6月1日，永安行公告显示，其参股公司哈罗单车已经与蚂蚁金服旗下的上海云鑫等投资方签署协议，新一轮融资规模将达20.6亿元，投后估值则达到135亿元，约合21亿美元。本轮融资中，上海云鑫共投入超过19亿元，占股比例上升至36%，为第一大单一股东；而上市公司永安行持股比例下降为8.8%。难得的是，蚂蚁对哈罗的帮助，远非资本层面。哈罗是业界最早免押金的，2017年9月试水大学生免押、20城芝麻信用免押、中老年用户免押等，今年3月推行全国范围的芝麻信用免押，另一方面，免押金对于哈罗的用户转化率高和提升价值也很大，全国免押推行两个月后，哈罗单车注册用户数增长了70%，日骑行订单量增长达100%。目前，哈罗依然是唯一一个在全国范围内都免押的共享单车，已累计为超过6000多万用户免除押金，免押总额达120亿元。预计今年年底可辐射1.6亿用户，免除押金总额将超过300亿元。免押金的另一个好处是，倒逼公司做健康的商业模式，否则靠押金很难持续。押金问题对于共享单车来说，绝不是个小问题，它不断且反复困扰过摩拜和ofo，以及整个行业。尤其今年央视315报告曝光了单车押金风险之后，再加之不断有共享单车品牌倒下，导致押金无法退还的问题，用户对于免押金的的呼声愈发强烈，与此同时，政府方面也希望单车免押，敦促企业要尽到社会责任。这些因素最终让了哈罗推行免押金抓住了战略机遇。4据说蚂蚁投后有个虚拟团队，囊括了财务、法务、HR、安全等各种部门的职能，对于迅速扩张的哈罗，无论是在格局还是管理能力上都有很大帮助。众所周知，蚂蚁也是ofo的投资方，给予哈罗的支持，按理说ofo也会享受到，但是如何利用就要看创始人自己的造化了。当时，蚂蚁高层对ofo高层提过一个建议说，你们要关注用户体验。当时ofo方面表示要重视，但他们当时太考虑竞争，注意力在融资和扩大规模上，直到今年，ofo高层才说，现在终于懂了。在摩拜某位高管W最后离开摩拜的一个月，他在内部力推要跟支付宝合作。他看到蚂蚁投资了哈罗之后，业务、技术支持很大，但摩拜得到腾讯的资本、微信流量以及投后支持相对不太够，在微信合作上Z先生并不买账。最后几乎是腾讯逼着投资人把摩拜卖了，那个一心想做出行闭环的L先生内心是拒绝的。关于摩拜卖给美团，外界已经有很多所谓“内幕”，王兴看起来确实捡了个便宜，实际出资不多，对自身估值、生活闭环、未来IPO都有提升作用，只是，单车本身这个窟窿还得自己来填上。显然，大资本方已经丧失耐心了，在滴滴收购摩拜、摩拜与ofo合并、美团收购摩拜之间，腾讯最终选择了美团，也是耐人寻味——饭局不能白吃。5反思单车大战如何走到今天这结局，归根结底，这和巨头的投资风格有关。资本应该扮演何种角色，是助推器还是收割机？这是个大命题。投资分两种，战略投资和财务投资。有的时候，看起来是好的财务投资，得到了巨大的经济回报，但是在战略上却有可能是巨大的损失，会导致自己的某块主营业务反复摇摆、错失时机，后面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来布局主航道——比如正在上演的“短视频之战”。好的投资，都是围绕主营业务的侦察兵、先锋队，不可能指望派个小分队就把对手干掉。所以，无论如何，投资不会也不应该成为一个公司的核心竞争力。而且就目前来看，任何公司都很难通过投资买出一个战略性业务，国内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