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名师的“直播”人生:别人的“百万年薪” 我们迟到1分钟扣2000

未来网（www.k618.cn 中央新闻网站）北京6月4日电（记者 杨佩颖）“生病是最难受的。当时，讲课的时候会有想吐的感觉。” 回想起春节的那次重感冒，李峰至今印象深刻。和很多拼命工作努力生活的人一样，大年初三李峰就“开工”了。那几天恰巧得了重感冒，但是还坚持每天连续上了五小时的课。李峰说，课程是提前一个月就定好了，如果排了课，不上就会被扣工资，严重的话还会被开除，另一方面，出于责任心，考虑到报名学生到点会来到线上教室听课，辜负学生不好。李峰，31岁，从大学开始做家教，2010年毕业后就在培训机构做老师，自2015年起开始做网课老师，曾先后在学霸君、作业帮、猿辅导等多个线上辅导机构参与教学，后来在猿辅导做班课兼职教师。他同时也经营着自己的线下培训机构。很难确切地统计出到底有多少网课老师。他们或兼职或全职，分布在全国各地，活跃在各线上教育机构或平台中。《2017年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6月，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1.44亿，在线教育使用率达19.2%。互联网教育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成为见证中国在线教育发展的一批人。学生通过手机上课。图片来自网络。网课老师，简称“网师”。对他们来说，加班稀松平常，为了一堂课要准备很长时间，甚至一天要讲9-10小时的课，他们认为，“比传统的线下老师更辛苦。”颜值高不如会讲段子 凌晨一点前就没睡过觉李峰说，如果是一堂专题课，自己要备课好几个小时，有时候为了讲好一堂课要花费一整天备课，来准备讲义和PPT，准备好了后要把课件传到网上。李峰讲的课是针对高三学生的，从周一到周五，上课时间一般都是深夜10点半开始，因为这时候大多数高三学生才刚刚放学。和线下课堂不同的是，网课几乎是连续不停地讲课与答疑。网络课的老师是不能停顿的。“不像线下课，你可以讲一半的时间，再让学生练习一半的时间。如果停顿太长，课堂会冷场，学生会关了手机睡觉。”这也让线上老师比线下传统老师更辛苦。李峰告诉记者，他每天都要讲到凌晨十二点半，不论是否生病。上完课，还要准备明天的课，有时候还要给部分学生答疑。睡觉的时间从来没有早于凌晨1点。周六周日就更辛苦了。要从晚上七点讲到半夜十二点多，连续上5个多小时的课。每年寒假是最累的时候，甚至一天要连续讲9-10小时的课。很多人认为网络老师的颜值很重要，但李峰认为，“颜值只是一方面，不是决定因素，真正靠的是实力。”为了让自己的课生动有趣，李峰每天都要研究和学习数学方法，掌握了很多学校老师不知道的方法与技巧，他的课最高报名人数接近6000，在线人数接近1000。除了要求课程质量，老师的讲课风格也很重要，“演绎风格比较接地气，比较幽默，没有架子，学生会觉得亲切。”“百万年薪”：凤毛麟角的光环与李峰并肩工作的同事中有不少90后甚至95后，年龄最小的刚刚大学毕业，曾有不少媒体报道有些年轻网师年入百万，甚至千万。在外人看来，网课老师风光无限，令人艳羡：一堂课动辄几千人，似乎“动动嘴”就把钱挣了。某些教育机构在其官方平台上有“百万年薪老师”的宣传。很多网络平台在招聘教师时也总会用到这几个字：百万年薪。在互联网教育行业，投融资、拆分、并购等悄然发生，有机构连续融资千万，单笔融资记录屡屡被刷新，也有机构慢一步创新就会渐渐失势，但产业发展的荣光似乎并未与李峰正相关。“不管课卖一万还是卖十万，工资都是固定的，”李峰透露，他拿的是固定课酬，工资是每小时800元，这个工资水平在老师群体中还算是高的了。李峰透露，有的网课老师确实是能拿到百万年薪，但是多是因为有些平台采取的分成制度，即使分30%的收入给老师，就有很多老师可以做到年薪百万或者接近百万。但真正做到年入百万的，也是凤毛麟角。对于李峰来说，每个月的课时量在20-60小时不等，一个月的收入平均差不多有3万左右，远远不是很多机构宣传中的年薪百万。李峰透露，起初机构为了吸引优秀老师加盟，采取也是分成制度，老师能拿到八成的收入，随着老师数量增多，就进行改革，之后老师只能按课时拿到固定工资。工资减少也会造成老师流失。今年4月，李峰被除名后，机构给他发来的一封邮件中写道，“考虑到公司整体的发展，目前开始更加关注产品化教学，对于教学和教研有了更加严格的要求和规范，对于平台授课老师的质量有了更加严谨的规范和考核，外面签约的老师将无法参与其中。从暑假开始，高中数学所有的兼职老师不再合作，全部改成全职老师上课。”这份邮件里，多名该机构的老师都被除名。李峰透露，最近该机构的整个高中数学组出现了大面积离职。迟到一分钟罚款2000元 半年遭三次投诉直接开除最初接触在线教育时，李峰主要是兼职做线上答疑，后来他认识到直播课是未来在线教育发展的趋势，于是他挑选了一家起步直播课教学相对较早的线上辅导机构――猿辅导。如李峰所料，近年来，网络直播课飞速发展。新东方、好未来等老牌教育机构纷纷开辟线上网校，同时，像一起作业、作业帮等在线教育APP纷纷开辟一对一直播课，借原有的业务引流，开发变现渠道。不管是线下还是线上辅导机构，多数的老师并不要求有教师资格证，也不一定是师范生，有些会要求必须是大学毕业，但普遍门槛比较低。李峰透露，“一般申请就可以通过。”但李峰认为，在线教育机构的发展和老师的质量有很大关系，师资力量和教研是否可以做到足够优秀非常关键。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用户关注的焦点永远都是师资水平。虽然门槛不高，但机构对网络老师有严格的管理规定，李峰说，他曾在的在线辅导机构要求网课老师必须到点上课，不能迟到一分钟，否则罚款2000元。如果遭到用户投诉，半年内达到三次，将会被开除。对于线上教育机构的发展，李峰用滴滴的例子进行类比，“刚开始烧钱请老师，吸引学生，后来有了流量就开始收割，比如每年上涨学费。收割的过程中，如果不加控制，就可能会损害学生的利益，比如更换成廉价老师，缩短课程时间等。”李峰认为，目前在线教育还是有大量的红利，而且会以名师班课为主，名师班课能给平台带来大量的收入，未来还是大有前景。从“线下”转到“线上”，李峰已经习惯了线上老师的生存状态，虽然常常在深夜辛苦工作，李峰却很享受在网络中的教学，自创教学方法让他小有名气。他说一堂课几千人报名，来听直播课的学生有几百人，这在线下是做不到的，每堂课都像一场教学的“演唱会”。能接触来自全国各地更多的学生和家长。每堂课结束后，在线上平台上或微博上，李峰会收到几百几千的学生好评与感谢，这是最让他感到欣慰的。如今，李峰与几个老师一起创办了另一家线上辅导机构，他说还会继续朝着网络名师的方向发展。（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所涉姓名皆为化名。）